诚求一种轻松的死法

留得久的人总是在告别

Can u hear me / part 5

继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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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汪芙蕖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屋里的人一齐转向他,有人发出不屑的冷哼。他在煎灼的目光里落座。王天风抬手示意会议开始。


 


王局长,我的提议已经得到上议院超半数的同意,怎么到了行动总局这里就不过批了呢。汪芙蕖率先发难。


 


王天风扯扯嘴角:汪部长说的倒是轻巧,您上下嘴皮一碰的功夫,就能定下多少事情啊。劳烦你好好研究,你们国情部拥有的只是监督权,这和监管范围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吧。现在你要撤销行动总局,将极光系统纳入国情部,这根本不可能。汪部长,既然你不要脸面,我也奉劝你一句,吃相别太难看,省得撑死。


 


王天风,你怎么说话呢!极光系统的存在已经被一部分民众察觉,舆情难控,近两年行动总局的办事效率也有待提高,现在好嘛,行动组长直接丧身车祸。将极光收归到国情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说说,你们行动总局还有什么底气在这里跟我叫喧。


 


 


王天风攥拳愤然起身。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黎傲站在门口:汪部长,你到我行动总局撒泼,劳烦也先看看你自己的底气在哪。


 


有行动组的老人起身将位置让给黎傲,红着眼睛叫了声:黎叔。


 


黎傲拍拍他的肩:火机给我。他捻起桌上的提议书,按下火机。火舌卷食着纸页的边角,黎傲不改面色,将燃烧的着提议书扔在汪芙蕖面前,他居高临下,对着那堆废纸又像是对着汪芙蕖:垃圾一样的东西。


 


王天风站在黎傲身后,领着行动总局的人走出会议室,留着面色难看的汪芙蕖和一干下属在原地。他站起身,连说三声好。秘书绷紧了自己的皮,紧跟着汪芙蕖离开了行动总局。会议室高处的窗子没有关好,一两缕裹挟着劲雨吹散了桌上的一团灰烬。


 


 


黎傲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高楼下雨幕:他国情部手伸得太长,都探到我们家门口了。汪芙蕖这么心急,怕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他转头看着王天风:阿诚组长的位置还空着?


 


王天风踏前一步:一直留着呢。


 


我们折损的太多,是时候招一批新人了。他拍拍王天风的肩:去一趟西海路410号,那里有人在等着你。他抬手看一眼手表:你还有四十五分钟。


 


 


 


 


 


城市急讯滚动播送着一条讯息,因为暴雨的关系,渤海路至西海路一段发生电路瘫痪,市局相关部门正在抓紧进行电力抢修,预计将在一小时后恢复供电。时间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但所幸路上并无太多车辆。渤海路和西海路交纵着划分出了一座大学城和IT科技城,这个点也并不多见人。


 


于曼丽站在宿舍的窗口望着窗外不停的雨,她抱紧双臂,只觉得有寒气不断涌上。


 


曼丽,我们要去自习教室刷夜了,你自己在宿舍小心哦。身后传来开门声。


 


于曼丽换上笑容转头:好的学姐,雨这么大你们也小心。


 


先前说话的学姐倚着门抱怨:还不是快要答辩了吗,唉不多说了。走了拜。


 


再见。于曼丽挥挥手,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


 


 


 


西海路的街角有一家咖啡馆,店家在手机上看到了停电的通知,提前招呼店员点上了蜡烛,原本只想在节日里烘托气氛的蜡烛到真的派上了用场。今天的天气称得上是糟糕,店里只坐着三四个客人。角落里坐着一位女士,很是有气质,面前摆着两杯咖啡,一杯拿铁,一杯美式。点单时店主问她:是两个人吗?


 


那位女士抿着嘴角笑笑:是的,在等人。嘴角的美人痣掩在一片昏暗的烛光里。


王天风疾步走进店里时,分针已经走过了半个表盘。他走进小厢随手放下半帘。明镜闻声抬起头:你又迟到了。话语里有娇嗔。


 


 


阿镜。王天风忍不住唤她。


 


天风,时间不多啦。她眨眨眼,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晃动的身影遮住了暗淡的烛光。王天风捉住她的手:你真的准备好了?


 


明镜低头看一眼证件上灿烂微笑着的少年人:我们明家在这里不能没有人。况且这也是黎叔的意思。她低头看着王天风沉默的嘴角,反握住他的手:哪怕最后只剩我一个。


 


她有些动容:他们还好吗?


 


王天风咳了一声:不好不坏。


 


那就好。明镜想要抽出手离开,被王天风用力攥住。


 


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也无法挽回了。天风,对不起。她望着窗外的暴雨呢喃,又强忍着眼泪走出店门。


 


 


王天风回神。


 


桌上证件上明台露出因为一无所知而显得天真的笑容,旁边放着一张飞往香港的机票。


 


 


七点整,雨中的路灯闪烁两下。渤海路和西海路准时恢复了供电。


 


行动总局所在的科技公司大楼也恢复了供电,各个角落的监控恢复了本职。王天风静坐在办公桌前,只有发梢带着一点水迹,很快就消失在镜头里。


 


 


胸口的项链硌着王天风,压迫着他的呼吸。


 


订婚宴上迟到的新郎,突发的爆炸,哭泣的新娘,一幕幕回放在眼前。


 


手术室外明镜擦干眼泪,洁白裙角上拖拽出一串血迹,明锐东的遗体被推出手术室。


 


天风,对不起。


 


 


 


九.


 


西城区分局接到报案,西巷路某某酒吧内存在非法交易。此时正是暮色垂垂,董岩带着人抵达现场,他下了车扫一圈周围灯红酒绿的吧街,他隐约有预感那一通举报电话不简单。


 


往常硝金窟一般酒吧此时灯光全亮,任何掩饰都被揭下。董岩看着酒吧老板大安含混着领他到暗处:警官啊,您看我们这小本生意都不容易……他诉苦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头儿,柜台夹缝发现疑似4号的白色粉末。


 


董岩接过小警员递过来的塑料小袋,转向安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小本生意啊。继续搜!他带着手套领人在办公室里转悠。办公室木质的墙壁上挂着几张附庸风雅的画,董岩正摸索着画框后的夹缝忽然注意到画中少女裙摆上异样的黑褐色。被暂时羁押的安老板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骤变。


 


 


明诚先生,你这算是钓鱼执法吗?耳机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当然不算了,那一小袋东西是当初他想用在陶盈身上的,我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明诚将车停在酒吧后巷,正是那日汪曼延停靠的位置。他打开车门看着有警员进出后门封锁现场才惬意地点上一颗烟。


 


这个董岩可以信任吗?极光问道。


 


他以前是缉毒警队的,大概是一年前的案子,我们行动组和他们有过合作,也是那一次他受了伤才退回到二线。耳机里沉默一阵:你这次的计划还是有些冒然了,如果这个董岩你并不知根知底你又能怎样。明诚先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明诚听了这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他缓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然后抬眼转向路旁的监控:那你呢,我可以信任你吗?


 


 


 


明诚先生,请你相信,无论何时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安毅呆坐在审问室里,看着对面电脑屏幕上的视频记录。酒吧走廊上的监控显示他,酒吧前任老板还有汪曼延一起走进了办公室里,不一会儿画面角落里出现了陶盈躲在角落里踌躇的身影。之后就是他送汪曼延出门再回来收拾现场。


 


安毅,我也是头一回见人这么明目张胆留着犯罪证据。董岩将电脑阖上。


 


他手腕上带着镣铐嘴里嚷嚷着:这不可能,我明明都删掉了!假的!都是假的!另一件审讯室里汪曼延的律师还在负隅顽抗。


 


董岩出了屋子面色一沉,找到组里的技术员:去查,那天的举报电话。


 


头儿,已经查过了,是城南一个旧电话亭,过两天就要拆了。你说现在哪儿还能找着电话亭,我看啊这人八成就是知道内幕。那地儿荒着周围没监控也没目击者啊。技术员嘴里侃着。董岩有气,弹了技术员一个脑瓜崩儿:就你话多。视频里那个躲在角落的证人找到了没。


 


技术员捂着脑门哀嚎:找到了,人自己上门,小陈刚领到里屋去了。


 


 


陶盈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坐在董岩办公桌对面:昨天那个举报电话是我打的。他温吞吞喝完了一杯水才继续开口。他手里攥着手机,仿佛能从其中获得开口的力量。


 


手机通讯录里存着一个号码,联系人姓名:好人。


 


大哥,你到底是谁啊?


我?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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