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求一种轻松的死法

留得久的人总是在告别

【谭曲】失窃者

人間久客:







          Part29








         事实上那天过后,他们的关系就一路向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


 


         就像现在,立在走廊边两侧的佣人看着谭宗明站在茶几边盯着躺在沙发上搭着毯子睡得正香的曲和超过五分钟也并未动作,也许他在想是该转身书房办公还是抱着人回卧室休息这两者之间做着极大的斗争。


 


         之后谭宗明从卧室取出一床薄被把曲和裹了起来,在佣人惊讶的眼神中关灯一同钻进沙发的被窝中准备睡觉。


 


         幸好那张填充着马鬃与棉料的沙发足够大,佣人关掉电视在离开客厅时想到。


 


         正抱着人借着纱帘儿外夜风袭来的谭宗明感到心满意足,眼前这个人朝夕之间能让他将前半生的稳重周密轻易化解并激发出后半生极不可能会成为老顽童的潜质。


 


        谭宗明有些头疼地吻了一下儿曲和耷拉着头发的额头,手又伸进被子里将曲和腰间的毯子抽出来,他的动作非常轻却到底没法儿将缠了一圈的毯子一次给拿出来,其中曲和猛地惊醒,忽然睁开了眼睛就听见谭宗明说:“接着睡,把这玩意儿拿走,怕你热。”


 


        “好。”曲和木木地回答,这才又躺回了谭老爷身边,闭着眼睛的小样子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被弄醒过一样。


 


        清早七点刚过,谭老爷就将曲和从沙发里侧给抱出来,即使已经拆线的膝盖能够独自行走的曲和,愣是没反应过来还搂着谭宗明的肩膀想再睡个回笼觉。


 


        等到早餐被送进办公室时,曲和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甚至是谁给自己洗的脸都不记得了。


 


        谭宗明低头呷了口带着点儿果香的金骏眉,又将还冒着热气儿的烫干丝放在了曲和的鲜肉小云吞边,曲和就着大厦顶端的景色迟缓地舀了个小云吞,又回头看看那份散着浓香稠白的鱼汤面发呆,也不动手拿,嘴里也不吱声儿。


 


       “要吗?”谭宗明心领神会地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将沾着鱼汤的面条卷进勺子再夹断,给曲和喂了一勺,曲和都乖乖张嘴吃了进去。


 


        曲和有低血压,如果不是自然醒就得愣特别久才醒透,不过好在他只是迷糊,不怎么发脾气,谭宗明吃准这事儿也就像照顾三岁孩子似的来伺候这位小祖宗。


 


        所以等着有人来收拾的时候,谭宗明一头整理文件还单手拿着餐巾纸给曲和托着酥皮蛋挞的碎屑。


 


        谭宗明留下了两块儿千层糕和加了炼乳的热牛奶,就放在曲和坐的温莎椅后小圆桌上方便拿着吃。 


 


        “He's a pirate。”谭宗明拿了份空白的曲谱和铅笔递给曲和,他说:“还记得吗?给我一份你的手稿,好吗?” 


 


        曲和点头,低头摩挲着纸张的质感,拿起铅笔开始在高音谱上记忆曲谱。


 


        而一头办公的谭宗明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他,如果说香港之行让他心中微澜初起,那这场不大不小的车祸就足矣让他心有余悸,他想要把曲和放在自己触目可及的地方,只求个安心,不至于去害怕曲和消失之后又碰上了什么他力所不能及的意外。


 


        静谧而悠闲的时光随着曲和的思维慢慢的复苏,在安迪来到办公室后得到了全面的清醒。


 


       “老谭,借给我十分钟。”安迪像是已经思考过很久了才提出这个建议。


 


       谭宗明见怪不怪地看着安迪,又用手撑着下颚,笑着将视线转移到曲和身上,理所应当地说:“这你得问他。”


 


       安迪疑惑地跟着谭宗明的视线看向那个人,长相白净疏朗,但安迪还是最喜欢他穿着的那条SUGAR CANE的收藏版牛仔裤,她不知道这个男孩儿为什么可以坐在谭宗明的办公室,喝着谭宗明不怎么喜欢的热牛奶,但她还是出于礼貌的询问了这个人的意见。


 


       曲和做了个请便的姿势就又低下头去写他的谱子了。


 


      “所以你在成为工作狂十五余年之后跟你的上司说你要休年假?”谭宗明指间拿捏着钢笔,从安迪的手臂旁观察着小桌上的牛奶剩余程度。


 


      “当然。”安迪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但她看起来仍然理直气壮。


 


      “不是因为包总?”谭宗明看着安迪一下子紧张的眼神,挑眉说道:“批了,想好去哪玩儿了没?”


 


      “真不是度蜜月?”谭宗明在安迪没好气地转身后又补了一句。


 


       安迪突然折返回来,一点儿迟疑都没有地走到曲和身前,谭宗明下意识地站起来,看着安迪对曲和说:“这裤子是他送的?可见这人居心叵测。”


 


       曲和听了一头雾水,谭宗明一愣过后却笑叹安迪睚眦必报。


 


      “裤子怎么了?”曲和将谱子放在一边,茫然地喃喃自语。


 


      谭宗明凑近曲和,瞧了眼包裹在精细剪裁的牛仔布料下隐藏的腿部线条,得意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才说:“裤子好得很,别听她瞎说。”


 


      曲和偏头看着谭宗明的手支在自己的椅背上,他俩距离近到呼吸间就可感到鼻息,就像错位接吻那样近在咫尺,而谭宗明也的确这么做了,他顺势吻了下儿曲和的耳尖,拿起桌边被咬了一口千层糕毫不顾忌地放进嘴里咀嚼。


 


     “不知道什么时候谭先生改了性取向?”曲和僵着脖子看了眼谭宗明,又无所事事地去整理根本没乱的谱子。


 


     “如果是你,可以一试。”谭宗明说得异常轻巧。


 


      曲和却仰头忽然对他勾起唇角,笑得清淡:“时间不能太久,也别忘了风流。”


 


      这是醒了。谭宗明判断,曲和警惕升高,眨眼之间成了那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曲老师。


 


      这一句道尽了谭宗明喜新厌旧的特质,且让人口服心服无从反驳,曲和越来越知道怎么调侃谭宗明了。不过看着谭宗明只管笑,颇有打蛇随棍上的风范,曲和不去深究就是怕到时捉拿到的是自己的七寸就不好了。


 


     “朋友的蟹庄刚得了一批六月黄,明儿带你去钓螃蟹怎么样?”谭宗明把剩余的千层糕都吃了,就着那半杯牛奶,一下子忘了想要喝咖啡的事儿。


 


     “不去。”曲和拿橡皮将五线谱上的音符擦去一个:“富婆都没钓上还有功夫钓螃蟹?”


 


      谭宗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曲和就笑了,狡黠得让人生不起气来,这空子钻的好,看他眼尾一翘纯黑的瞳仁在长睫毛下转得灵巧,脸颊侧影文静柔和,人畜无害的,还真有那么点儿祸国殃民的味道。


 


     “我在这儿呢,你还钓什么钓?”谭宗明捏了捏曲和的下巴像个十足的登徒子:“至于螃蟹,我也给剥好,你等着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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