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晚安
明诚明白了自己爱着明楼，已经爱了一辈子。
明楼的那些眼神和欲言又止，那些多此一问的问题，那些教训和拥抱，那些遮掩在香烟浅白色烟雾之后的凝视，突然都有了意义。他也终于明白，他已经游过青春的泉水，盛开过，在爱意的注视中，在不知不觉中。
他明白明楼爱过他，很久很久，他明白自己爱明楼，很久很久。他明白他们都会安安静静的将爱放在身体里，是他们秘密分享的标记，像明楼教会他的希腊语的诗。
美丽而于事无补，不明其意，徒然叹息。
明诚将自己放进衣橱里，像童年没有明楼陪伴的那些沉静的黑夜那样，他把自己藏进比黑夜更黑的黑里仔细倾听，他听的到衣橱外的月光洒下的声音，像很久很久以前，明楼每夜道晚安后，离开自己床边时转瞬拂过枕头的阴影。
明楼给妻子一个晚安的吻，然后回到自己的卧房。他的卧房里没有妻子的脂粉和香水的味道，他躺在大床上，看着月光让深红的地毯染霜，他说，晚安。
他闻到树和草的味道，像故乡的味道。他听到风不疾不徐的穿越窗棂，来到自己身边，只要闭上眼睛，这风和记忆里的也很相像。
明楼说晚安，躺在月光里。和从前的月光，一模一样的月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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