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求一种轻松的死法

留得久的人总是在告别

Can u hear me/part2

继晷:

 1 


四.


 


明诚对外公开的身份是明氏集团总裁办的人事经理。在明诚没有系统任务的时候,就会回公司去帮姐姐处理一些事务,家里的小东西还在读书,他总是想多担待一些。在明楼出事以后,家里更冷清了。


 


明诚今天参加的是自己的追悼会。他胸前别着白花,带着黑色的帽子。天气是有些阴沉的,湿漉漉一层罩在面上,他躲在人群里,看到明镜用白色的帕子拭泪,明台站在旁边半拥着姐姐。一不注意小东西也长得这样高了,能够妥当护着姐姐,护着这个家了。明诚闭上眼睛,忽然联想起三年前,在明楼的追悼会上,他站在明镜的身旁,护着姐姐,小东西扯着他的袖口不放,呜呜咽咽的。


 


也是一个阴天。


 


他记得很清楚。


 


 


他警惕地脱离情绪,不动声色环视着四方。“极光”给出了明镜的照片,明诚无法用姐姐的生命去质疑事情的真伪,他披着新身份回到A市,回来参加自己的追悼会。人群的角落里有个人影,胸前捧着一束过分巨大花束,严实挡住众人探究的目光。明诚盯着那人瑟缩的肩膀,心中警铃一阵,避开人群,目光锁死,快步走向那个可疑的人影。两三步的时间,明诚大致看清了那人的面目,目光继续扫过那人手里的花束,只是零星的一抹冷光,明诚不做多想,伸手拧住他的左肩,另一边发力卡锁住捧花的右手,狠力抵在手肘上,那人吃痛,咣当一声,一把尖刀落到了地上,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在沉寂的大厅里浪一样的荡开。


 


明诚混在人群里,出手快,收手也快,在众人惊呼围观之前迅速抽身,他站在后方,借帽檐的遮挡看着姐姐和小弟。保安已经将人控制住,明台扶着姐姐走过来。明诚抬手拉低帽檐,忽然觉得明镜扫过来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他攥紧了拳头,默声走出大厅,像一滴水,落在地上就蒸发消失了。


耳机里有声音:您做的很好,明诚先生。


 


明诚抬手关掉了电源。


 


 


晚间新闻正在报道此事,公寓里,明诚合上冰箱门,打开一瓶冰啤,水珠滚在手指缝间,仰头灌下,眼睛看着屏幕上行凶者狰狞的嘴脸,听着记者的解读才想起来这是上个月经他手开掉的一个明氏员工,这人手脚不干净,收了别家的好处叫明诚给发现了,如今倒是疯狗一样咬回来,索性他发现得及时,没有伤到姐姐。镜头里明镜被明台护着走向车门,被蜂拥的记者拦住了路。纷嚷着,冷不丁有话筒伸到了面前:明董事长,三年前明家大公子明楼车祸去世,现在二公子明诚也是车祸去世,请问明家是否涉及……记者问题还未问完,就被一只手粗暴地推开,镜头一阵晃动,明台愠怒着一张脸大吼:滚。


 


明诚先是愤怒,对于刚刚那记者揭人伤疤这种行为,后又是好笑,小东西还是直性子,过两天的报道又止不住怎样的口诛笔伐明家小公子。


 


新闻结束了现场视频的播报,转而开始就那名记者谈及的事情开始理论,当明楼的照片再次出现在新闻中,明诚手里啤酒瓶已被攥到扭曲。主播继续侃言:明楼,作为明氏企业的第二人,与姐姐明镜一起开创了辉煌的商界神话,只可惜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天妒英才。而在三年后他们的二弟明诚也遭遇车祸身亡,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有些什么样的辛密在其中。经历了这些后,对于明家仅剩的小公子明台,明镜董事长也曾坦言,会将小弟送去香港读书,让他自由些,不碰家里的生意,这或许就是一种保护吧。


 


电视上的主播还在自说自话,明诚不再理会,站在阳台上吸烟。只是这么简单吗?他下意识地想去看矮桌上的相片,却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在家里。他只能掐熄了烟头,把怅然拧碎在灰烬里。晚霞瑰丽似火烧,印照在他沉默的脸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耳机。天边上最后一点余光,把他脸上最后一点迷惘也打磨光了。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明诚掐熄了烟头。


 


 


五.


 


线索板上是一张年轻人的照片,笑容是带点光彩的,可神色的颓唐坠着整个人的精神都稀微。白板上有擦不干净的笔记,碌碌显示着之前案件的调查结果。


 


陶盈,男,22岁,目前就职于西巷路一家酒吧。母亲陶丽,无业嗜赌。家里的经济状况糟糕。“极光”照例将系统登记的信息交给明诚。


 


明诚皱眉看着线索板上的字,在西巷路三个字下面重点划了划。西巷路,有名的吧街,明诚就算没有去过,也是听说过这条街的大名,鱼龙混杂,监管不当,无法无天。他记得隐约从郭骑云那儿听过一句,说是这条街的后台姓汪。而这次的目标人物陶盈就在这里工作和生活,这让明诚有些反射性的厌恶。


 


他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子,耳机里有低声:还是换一身衣服再去吧。明诚惊异地环顾:你怎么看到的?


 


耳机里有几秒尴尬的延迟:明诚先生,实际上,你的一切我都能看到。明诚冷哼一声,抬手关了耳机。思考了几秒还是扯开了衬衫上的两粒扣子,镜中人冷冷看着他,眼角带着点迷惑。


 


陶盈工作的酒吧是会员制,明诚递过自己的卡,门口的侍者上下打量着他,明诚撑着脸上的不耐:朋友介绍来的,大安没跟你说吗。侍者换了面孔:原来是安哥介绍来的啊,先生快请进。今晚包您满意。侍者脸上有难掩的兴奋,明诚进入幽暗的店里,坐在了吧台上,灯光和音乐都鬼魅,周围有人来往,神情都是亢奋,像是流着涎水的狗,明诚忽然就明白了空气里厌恶的气味是什么了。他绕过群魔乱舞的包厢房间,在走廊的拐角里看到了面色苍白的陶盈,另一头有脚步声,明诚拽着年轻人闪身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年轻人神色惊恐,口中念念: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冷静!明诚放松了手里的力道:我是来帮你的。年轻人抬头,眼睛像是突然有了光,又在门口的喧嚷里灭下去。


 


安全屋里明诚递给陶盈一杯热水,年轻人颤颤巍巍接过来,打着颤的杯子洒了一半在手上,年轻人正处于极度的紧绷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恍恍。明诚叹一口气,打开了耳机的开关,甫一开机,耳边就响起了“极光”急躁的声音:明诚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如果没有甩掉他们,你该怎么办!


 


明诚有些诧异地挑挑眉:有没有危险我自己有分寸,不就是几条狗吗。


 


就算是几条狗,也要看看他们的主人是谁。


 


明诚一愣:谁?


 


他们是汪家的人。


 


明诚快步走到陶盈面前,拿开了他手里的杯子:告诉我,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


 


陶盈掩不住瑟缩,用手捂住脸,声音里有啜泣:我看见……看见他们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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