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失窃者
Part15
活着就是一种修行。
李译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极为赞同葛大爷这句话。现在依然同意,并深觉自己道行还不够,以至于在没看黄历算错日子之后,碰上了这辈子他最不想碰上的人。
如果说是曲和的话,李译有一半儿的把握能把事儿给圆回去。但运气不好的他,碰上的就是这会儿迎面走过来的曲和著名损友之一的陆琬。
在那一刻,李译认为“闻风丧胆”这个词儿就是为他而造的。陆琬今儿披散着长发穿着件淡蓝褶皱的宽松卫衣,看起来就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腼腆乖巧。
李译知道那只是假象,再温软的气质也遮不住陆琬邪恶的尖牙与火红的三角尾巴从李译的幻想中跑出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还能再碰上李先生。”陆琬笑着说:“可见我们缘分不浅。”
放松。李译告诉自己,然后难免客套一番,明知故问:“您是一个人来的?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陆琬玩味儿地看着不卑不亢的李译:“曲和来了,帮我去拿结果马上就回来。”
李译一听心当场就凉了一半儿,面上却露出惋惜的神色:“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儿,只好下回再跟您聊了。”
“不急。”陆琬替他做了决断,她挽起脸颊边的一缕碎发,一时间倒有些凌厉的味儿,她说:“难得谭先生去了国外,您也得抓着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不是?”
“公务在身,实在没办法。”李译苦笑着摇头。
“公务上妇产来办?”陆琬故作吃惊地说:“是您不舒服啊?还是谭先生不舒服啊?”
李译实在尴尬,只能把事儿都揽自个儿身上,他小声地说:“这不抽空带女朋友来看看。”
“这可好事儿!怎么还遮遮掩掩的?”陆琬拧开水瓶又不喝,深色的瞳孔一转,说:”难不成谭先生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李译一下变得一头雾水,陆琬说的那些字儿拆开他都认识,一合起来他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我可看见了。”陆琬神秘地对李译说:“刚和你站一块儿那女孩儿,那个模特儿原来可跟谭先生传过绯闻。”
“陆小姐说笑了。”李译背脊一瞬发凉,没想到陆琬还看清了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只能干着赔笑。
“说人话。”陆琬严厉地说:“我八卦杂志从不离手,就算包的再严实,我也能知道她是谁。”
陆琬看着李译冷汗都快下来了,给出假设:“您可别告诉我,你和谭先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儿,现在你带人来妇科孕检,所以您给翻译翻译这是谁给谁带了绿帽子?”
如果上天再给李译一次重来的机会,李译一定会在昨天辞职。他不能给陆琬解释什么,因为那些全都是套路。
“其实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又何必把话说清?”李译头疼地舔了下干涩的下唇,退一步妥协。
陆琬瞟了他一眼,愣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真有了?”
李译一个头两个大, 他隐晦地说:“说是分了之后才发现的。”
“小丫头片子是个碰瓷儿大户啊。”陆琬不屑地说,这才喝了口水,回头就见着曲和往这边走过来。
曲和见着李译倒是挺吃惊,发现原来谭宗明也不是走哪儿都带着李译,不过他俩话都还没说上,陆琬就挽着曲和的手,问道:“问你个问题,原来有两男的同时爱上一匹野马,现在整出条人命了,你说这草原长在谁头上?”
对于陆琬突发奇想的问题曲和愣是没回答出来。一旁的李译却听得心惊肉跳,陆琬调侃的过火,他也是有嘴没处说,一肚子的实话几乎沉底腐烂。
“你也不知道吧。”陆琬撑着有些酸疼的腰,笑着对曲和说:“正好,刚李先生说要请我们吃饭,以便沟通感情聊聊过去的故事。”
李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欲哭无泪地看着陆琬反问,「对不对?咱们还有好多事儿没说清呢是吧?」
曲和懵懂的觉得他们俩古怪得很,看着气焰高涨的陆琬多半知道她又作妖了,就对她说:“可劲儿编啊。”
“你回去吧。”曲和又偏头对着李译说:“她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李译如临大赦,刚要就着台阶儿下,就被陆琬一句阴测测的话给吓回去了。
陆琬说:“或者下次等着和谭先生一起吃也行。”
李译一旁叹气,突然有了想要认错的冲动。
当陆琬拿着HERMAS的瓷勺正挑着两粒桂花圆子的时候,曲和就应该想到她是想吃这儿的珍珠斑了。
李译认命地带着这位嘴刁的孕妇到了恩理和7号公馆的包厢里,陆琬熟门熟路的点了菜。
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陆琬对对面的李译体贴地说:“特累吧,干这事儿繁琐得很。”
李译装作不懂,道,“今儿也是头一回。”
陆琬抿着嘴笑,她看了眼低头看手机的曲和,话里有话:“虽说名不正言不顺,带着私生子的头衔他也是龙吐珠啊。”
李译喝了口冰水缓解喉间的干涩,他看着陆琬的眼睛里浮着一层阴云,不由给出承诺:“只要不想就不会发生。”
“道行挺高,实在是佩服。”陆琬无心恭维:“可常在河边走就会有湿鞋的一天,防得住一位,哪儿又挡得住风流呢?”
曲和听着这话儿阴阳怪气儿的,他抬头望着陆琬,还以为她心灵受到什么创伤了,开口道:“你又看了什么电视剧跟这儿感同身受?”
“大人说话小屁孩儿别插嘴!”陆琬横了一眼曲和。
曲和挑眉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不是因为陆琬的蛮横,而且就年龄上说,他还比陆琬大五个月。而作为一名合格的朋友曲和决定无视陆琬这种本末倒置的说法。
“我倒觉得曲先生很好,言念君子,生而如玉。”李译由衷的赞美,他明明白白地说给陆琬听:“所谓近朱者赤,自此先生也收敛了不少。”
陆琬头疼地看着曲和叹气:“收敛放纵一念之间,经得住几个张小姐、李小姐?”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李译尽力为谭老爷圆场,奈何也骗不过陆琬此等人精儿。
“可见你也办过不老少这事儿。”陆琬撇嘴,不说是不是冤枉,但想借着谭宗明向上爬的人的确如过江鲫。
陆琬之后又借着曲和上厕所的时候索性和李译摊开来说:“你没完全说透,我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今天不为他人隐私而满足好奇。现在更是知道谭先生花从而过,人心于股掌亦可轻易玩弄,想着曲和太轴,谭先生不过是图个新鲜就对着特别了些。那傻小子会有好感也是情有可原。”
陆琬看着骨瓷碗里已经凉透的酒酿圆子,嘴边牵出一抹讽刺的笑,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在曲和泥足深陷之前多泼冷水,好让他保持清醒的状态更好的做出选择。”
李译很吃惊,他一开始以为他们是给曲和聊谭宗明的风流史来了,一番话下来又是另一个境界,李译或许真的看多了争名逐利的所谓上流社会,所以他下意识将那些腐朽不堪的东西与见闻联系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不过是为了权,统共两样,曲和与眼前这位非但不要还想离得越远越好,虽然嘴里笑侃入得豪门鸡犬升天,但他们打心眼儿里就瞧不上金钱上的任何交易。
知足惜福就是常态,陆琬一直在说人话。
“跟您交个底儿,如果这水我要是泼了,谭先生一兴师问罪,我岂不是就得亡命天涯?”李译把最难的问题抛给陆琬。
“要活命自然就得玩儿命,这才是是本事。”陆琬不以为然地说:“伸头缩头刀都悬着,您又何苦更自个儿过不去?”
“听君一席话,以前都觉得白过了。”李译本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特务形象给陆琬夹菜,还道:“最开始不心动,最末尾就不心疼,您这是经验之谈。”
陆琬咬着牛肋骨突然咳了一声儿,她瞧着这个长相平庸的人竟然也有两把刷子。
实际狡猾如李译,晃晃悠悠,看似风吹倒,却到底也没让人明白哪边儿才是曹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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