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求一种轻松的死法

留得久的人总是在告别

你总有一天将爱我 (悬顶番外)

特能苏:

(五)


你总有一天将爱我,我能等,


你的爱情慢慢地生长


像你手里的这把花,经历了,四月的播种和六月的滋养


今天我播下满怀的种子,至少有几颗会扎下根


结出的果尽管你不肯采摘


尽管不是爱,也不会差几分


 


明诚不喜欢北京。他在北京送别了明楼。


明楼去法国留学。明镜在北京上班,带着明台,明诚也随之从潼城转学到了北京。


每周六的下午四点,巴黎那边是早晨,明楼都会打电话回家。明诚上大学后,明楼会每周多打一通电话,在每周三,巴黎时间上午十点,打去明诚的宿舍,那时候明诚正好下课,趁着别人的饭点,可以好好的占用楼道的电话说上十几分钟。


 


明诚的大学生活渐渐变得丰富,他本就会的很多,基本上明楼会玩的都一一教给了明诚,篮球,羽毛球,游泳……于是只要有文体活动,明诚都是骨干。


“晚上准备干什么?”明楼问。


“去学跳舞。”明诚说,“我们学院拉了外文学院当联谊学院,一个月后有迎新舞会。”


明诚的学院是水利院系,本就是僧多粥少的学校,水利院系更是几乎清一水的和尚。好在学院给力,拉到了外文学院,稍稍中和了下失衡的男女比例。对于这次舞会,毛头小子们早早就准备起来了。


“华尔兹?”


“嗯。”


电话静了一下。


“大哥?”


“嗯,我刚刚稍稍想象了一下,你们这群男孩子彼此搭档学跳华尔兹的场景。”


明诚笑,明楼也没再忍,笑了几声。


“大哥。”明诚抱怨,“他们老是踩我的脚。”


明楼心中稍微有一丝失落,哎,阿诚的第一支舞注定是别人的了。


 


“我认识一个学长,大三的。”明诚说。


“怎么认识的,迎新时候?”


“迎新时有过一面之缘。”明诚笑,“后来我入学生会,他是院学生会宣传部部长。”


明楼“嗯”的搭了声。


“我们俩还算是半个老乡。”明诚说,“前天我去他宿舍送活动材料,看见他在开个瓦罐子,一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酒糟味。一瓦罐的糟蟹。”


明楼“啊”的短短叹口气,“你小子故意的吧。”


菊黄蟹肥秋正浓。


明诚笑不止,“后来我回请他吃了大闸蟹,个个膏满黄肥。”


不能忍,明楼岔开话题,“他叫什么名字?”


“朱希音。”


“大音希声,好名字。”


 


中秋要举办晚会,宣传部安排节目,朱希音找到明诚,“明诚,你会二胡,咱俩合作个京剧呗。”


明诚一愣神,拒绝的话张口就出,“啊?京剧得用京胡吧,这个我可不会。”


他说谎。小时候,他经常用二胡配合明楼唱《定军山》,唱《苏武牧羊》。


朱希音皱皱眉头,“那你得上个节目。”


“行。”明诚说,“二胡独奏,金蛇狂舞。”


 


明诚穿着浅蓝色衬衫,套着灰色鸡心领毛背心,袖口赶紧利落的挽起,运弓拉弦,一曲金蛇狂舞,酣畅淋漓。


“我没想到二胡也可以这么热烈欢腾。”外文系一个女生等明诚奏完回到座位后,坐到了他身边,说,“我以为都是二泉映月那种悲戚戚的。”


她不大会搭讪。


但明诚的室友开始低声起哄。


明诚给二胡弦上松香,他喜欢在演奏前后都擦一遍。


“清新明快有良宵,激昂豪迈有听松。”他头也不抬,“再不济,赛马你总听过。另外,二泉映月是首好曲子。”


明诚想明楼,想得脾气不大好。这一天既不是周三也不是周六,而是个星期五,明楼就真的没有打来电话。明诚此时恨死了明楼的这般自制和规律。


 


他逃了晚会,第一次主动去给明楼打电话。


“大哥,中秋快乐。”电话一通,明诚就熄了心头的怒火。


“嗯,中秋快乐,阿诚。”明楼说,“我们一家人,中秋团圆节,却是分散四处。”


明父在部队。明镜正好赶上出差,明台缠着,便一块在外地过节。明楼在巴黎,明诚在北京。


白日里,明楼拿起过电话,又放下,他不知该打往何处,索性一整天都没有往国内打一个电话。在这个节日中,异国刚刚升起的月亮让他比白天更加脆弱。明诚的一句大哥,差点让他酸了鼻子。


而此时,北京的月光已经泻满一地。


 


“брат ”明诚说,“Ялюблю тебя ”


“什么意思,乌鲁乌鲁的。”


“俄语。”明诚说,“意思是:大哥,晚安。”


明楼回应,“Bonnenuit, mon petit prince”


 


明诚挂下电话,头抵着电话亭,眼泪一颗颗落下来。


他隐秘的告白被如此回应。


尽管不是爱,也没有差几分。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北京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宿舍里供着暖气,倒是有点热。


“明诚,楼下有人找你。”有人站在明诚宿舍门口,带话。


明诚翻身,从床上,透过窗户往外面看去,他宿舍在三楼,窗户正对着宿舍楼门口。


楼底下,雪还没化,只被清出了一条路。


明楼,就站在路边,仰起头。


 


明诚从上铺一下子跳到地上,划拉几下,趿上拖鞋就往楼下跑。


 


他冲的太快,跑到明楼面前,差点没有刹住脚。


但一刹住,明诚却没了动作,他只是看着明楼。


明楼穿着黑色齐膝大衣,围着枣红色围巾,好像倒是胖了,肩膀变得更加宽厚。


明楼皱皱眉头,一是因为他有点不习惯明诚对自己的这种距离感和生疏感,这种感觉在他出国时就有了苗头。那一天,机场里,明镜拉着明楼一个劲的嘱咐,衣服放在哪,调料放在哪,记得要写信,记得打电话,哭得劝不住,连明台都抱着明楼的腿,一会哭着不让走,一会哭着说回来要礼物。只有明诚,推着明楼的行李,静静的站在一边,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却是很少说话。直到走的时候,还是明楼主动抱了一下他。二是因为,此时的明诚穿得太少。上身只有一件衬衫,光着脚,穿得还是凉拖,而且还不是成对的一双。


明楼解开大衣,罩在明诚身上,连围巾也一并给他系上,“赶紧给我进去。”


 


明楼是趁着法国那边放圣诞,又多请了几天假,赶回来的。


 


“明诚,走,溜冰去。”明楼刚在明诚宿舍坐下没多久,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二十岁左右,个头不算很高,175上下,皮肤很白净,但长得并不文弱。


明诚站起来介绍,“这是我学长,朱希音。这是我大哥。”


明楼点点头,“你好。”


朱希音笑,“你好,大哥。”


明楼和明诚都皱皱眉头。


“这是我大哥。”明诚说,“你别乱叫。”


朱希音点头,“行。那叫上你大哥,我们一块去隔壁未名湖上溜冰吧。终于冰面厚实了。”


明诚想拒绝,他想让他大哥在他宿舍休息休息。


“一起去吧。”明楼说,“正好那也有我几个大学同学,我去见见他们,你们好好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好吧。”明诚开始穿外套。


“多穿点衣服。”明楼说,“加件毛衣。”


明诚听话的打开了衣柜。


明诚穿衣服的时候,明楼看着,想:又长高了,还得再长点肉。


 


未名湖上人不少。明诚初学,又心不在焉,一直眼神往湖边瞟,等着明楼出现,于是就使劲的摔跤。


未名湖边种着柳树,光秃秃的枝条。明楼就站在这些枝条下,看湖面上明诚一会摔一跤。明楼招招手,明诚踩着冰刀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你这真是如履薄冰。”明楼说,“小时候教你学骑自行车时也没觉得你平衡感有这么差。”


朱希音漂亮的滑了过来,插话,“就是啊,你别的运动都玩得挺好的呀。”


明诚摆摆手,弯腰想解开冰鞋的鞋带,却没想一个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冰面上。


明楼和朱希音都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两人都蹲下来,替明诚解鞋带。


 


明诚缩回左脚,对朱希音说,“不用管我,不玩了,你也把冰鞋脱了吧,我们吃饭去。”


明楼解开明诚的右脚,去解他的左脚。


大哥的手指真好看。明诚想。他放纵了自己,沉溺于大哥这一刻所给予的宠溺。


 


吃晚饭的时候,朱希音还在打趣明诚下午在湖面上摔跤的事情,他倒是记得清楚,明诚的每一次摔跤。


明诚狡辩,“我这是个子高,所以重心也太高。”


朱希音说,“强词夺理。”


明诚看着明楼,一双眼睛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藏着亲昵。


明楼说,“没关系。人总是需要有点小缺陷的,方显得更加可爱。”


明楼说完此话,明诚不大满意,却低头笑笑,吃碗里的饭菜。


朱希音看着明诚红红的耳朵,真觉得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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