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凯 】阳光灿烂的日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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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记（下）
这帮孙子从来正经不了超过十分钟。有人陆续过去给王凯敬酒。靳东隔着一张茶几，虚着眼睛看着王凯如数喝下。喉结上下翻动的样子让他浮想起刚才，下身又涌起一股潮热。一片沸反盈天之中谁也没空去看谁。靳东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牛鬼蛇神依旧各守其位，王凯不见人影儿了。浑浊的空气贴着肺部在呼吸间趁虚而入，昏暗的灯光敷衍的晃着他们的眼睛，靳东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虚幻而疲惫的情绪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即使对于他这样在摇滚混了些时日的半个老江湖来说也过于刺激。人都不认识，先操了一嘴。魂魄几乎融化在他新鼓手的嘴里。在他还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的描摹过他欲//望的形状。太他妈后现代了。他从桌上随手摸了一支谁的烟，叼在嘴里的走出酒吧。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树荫下举着电话来回走动，蓝色的屏幕泛出的幽光映在他脖子后面的一小块皮肤上。那个背影清瘦而笔挺，像糜烂的夜里出现的不合时宜的一株植物。但靳东知道，他可不是什么无害的小白杨。
他听见王凯说：“行，那我明天下午回来排，你给我安排个小角色。词儿别太多，对……星期三下午的课你帮我跟唐老师请假了没有阿。阿，那行，回头请你吃饭！谢谢。”
王凯明显控制着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松散的声音，透出一种令人愉悦的朝气，判若两人得让靳东几乎要怀疑起厕所里只是喝醉了虚构的一个春//梦。当他转过看见靳东在身后抽烟，嘴角翘了起来。眉毛一挑说：“偷听我打电话阿。”
靳东乐了，“是啊，想不到是个老师的乖孩子。”
“不像吗？”他完全笑开的时候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鼻子皱在一起。非常稚气的样子。但靳东总能捕捉到隐藏在那双眼睛里的狡黠。他却被这一点狡黠反噬了，在后海混着噪音和孜然味儿的晚风里，再一次心旌摇曳。
这仿佛是他生命里最年轻的一个夜晚。在见到眼前这个人之前，他从未想过到自己的落拓而毫无用处灵魂会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被被这样的面容点亮，从此那里无休无止的刮着一阵叫做王凯的狂风。明亮而张狂的吹拂他。
“想不想再喝一点？就我们。”靳东，想就和自己打一个赌，赌对面的人此刻也和他一样。渴望着让一些事情继续发生。压上的赌注是一颗此刻疯狂跳动的心。
“好阿 。”
那个时候，站在银淀桥上还能看见西山，后海边上还没有那么多酒吧。但永远都有喝醉的年轻人在路边高喊大笑，远处传来某个小酒馆里的歌声。荷花在靠近岸边的水里和他们相互致意，笑得畅快舒展。靳东牵起王凯的手，急促得几乎奔跑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风中越来越清晰。
“不问去哪？”
“不问。”
“我家老爷子新拿过来的一瓶荷兰的顶级杜松子，想不想尝一下。”
“好啊。”
“怎么什么都说好？”
回答他的是一个比晚风更缱绻迷人的笑容。靳东心神荡漾地想，操，太他妈好看了。
靳东租的小房子在离后海不远的家属小区里，楼外的墙上覆盖了一层浓密的爬山虎。老单位的房子，朝向都好，坐北朝南。夏天吹南风 ,南面还有扇很大的窗，太阳下山了，房间里总是凉风阵阵。
房间里发生了什么。（che）
王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他迷迷糊糊的问靳东。“几点啦。”
没有听到回应，他站起来，才看到靳东床头一整面墙的眼花缭乱摇滚海报。看着John Bonham①沉默而阴郁的脸，王凯想，呀，居然在祖师爷的注目礼下胡搞了一个晚上。真是不好意思。
他躲开众多摇滚前辈们的注视，光着脚走到客厅，看见靳东穿着白汗衫忙东忙西的时候，脸就烧得更红了。只好转移注意力，随手拿过来靳东放在茶几上的书来看。心不在焉的把脸埋在莎翁笔下的爱恨情仇之中。
靳东把卧着鸡蛋的面，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王凯不敢抬头看他。靳东笑着坐下，把书拿到手中。摸着他的头发。
“这会儿知道脸红了。昨天谁先撩我的来着。”
激将这种手段，对付小狮子实在是好用。
“我是喝醉了阿……”他扬起不服输的脑袋。
“你喝醉了就这么去勾男人，那我以后可不敢放你自己去喝酒了。”
“我是说，我是说喝多了壮胆。”
靳东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亲嘴唇，他咳咳的清了清嗓子。开始为他读一首诗。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
你却比夏季更可爱温存……”②
上午九点的阳光透进窗口，带来一阵热风，隐约还能听见楼下花园里，邻里聊着家常的声音。他的主唱给许多人唱过澎湃激昂的歌曲，却只为他蜷在沙发里念这一首缱绻情诗。
“你那碗怎么没鸡蛋呀？”
“冰箱里只剩一个了，就赏给你了。”
“要不，咱们一人一口吧。”
“啊～”
“你自己没手啊？”
“啊～”靳东坚持赖着脸皮张着嘴。他等到了一个夹着鸡蛋的亲吻。
“我靠！我下午还要排戏呢，靳东你来看看，我这脖子跟狗亲过似的，这他妈还能看吗？”
“是谁，是谁来着？昨天夹着我要个不停。这有个创可贴要不要？”
“滚！”
王凯套上一件靳东的旧衬衫，朝坐在马桶上的人大声喊“老色//魔，我上学去了啊。”
“唉，小色//魔，你等等。”
靳东提着裤子从厕所跑出来，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下午我来接你。”
“不来是我孙子。”
北京夏天的阳光非常灿烂，照耀着所有的年轻人和曾经年轻过的人们，让他们都愿意去相信，自己会有一个非常明亮的未来。
一段崭新的人生，就这样在一双年轻人的面前展开了。
《迷魂记》完
感谢阅读
①John Bonham：英国鼓手，著名摇滚乐团Led Zeppelin（齐柏林飞艇）成员之一。 至今仍是音乐界公认的最好的摇滚鼓手之一。
②“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你却比夏季更可爱温存……”：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8首，孙梁译文。全文如下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
你却比夏季更可爱温存；
狂风摧残五月花蕊娇妍，
夏天匆匆离去毫不停顿。
苍天明眸有时过于灼热，
金色面容往往蒙上阴翳；
一切优美形象不免褪色，
偶然摧折或自然地老去。
而你如仲夏繁茂不凋谢，
秀雅风姿将永远翩翩；
死神无法逼你气息奄奄，
你将永生与不朽诗篇。
只要人能呼吸眼不盲，
这诗和你将千秋流芳！
肾亏，想要评论补肾，打滚。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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