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策×戴刀】俗人事 三
- 龙器 秦玄策 × 枪炮侯 戴刀
- 设定依据龙器小说 年代为清末民初半架空
- 暴力扔一发群宣 wuli手艺组 289129597
[ 三 ]
秦玄策跟着戴刀连玩带学了快一个月，造枪的本事没学会多少，倒是从他嘴里翘出不少小秘密来。说是秘密，戴刀这孩子心眼实诚，藏着掖着半天，最后嘟嘟囔囔憋出一句：
“有一个，叫阿尔萨兰。之前我老给她抓蚂蚱玩，她就叫我蚂蚱哥哥。”
秦玄策看他下巴尖尖，瘦削的脸没几两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生怕谁捏了他两腿儿给逮走了似的。刚开始发育的四肢似破土拔高的青竹，隔着褂子都能摸到薄薄一层皮下鲜明的骨骼。还真像只菁翠轻巧，一惊一乍的小蚂蚱。
“然后呢？蚂蚱哥哥，把人家弄到手没？”
“她进宫选秀女了，还是我给赶的大车。”
秦玄策忍俊不禁，煮熟的鸭子都能让他送出去。枪杆子握得是紧，怎么这手指缝还带漏桃花的？
戴刀的手生的秀气纤长，配起药来分毫不差，“手心擎药二钱，燃之，而手心不热，即可入铳。但燃过有黑星白点，与手心中烧热者，即不佳。”
平时看着傻头傻脑，只有摆弄枪炮时神情专注，蝉翼似的眼睫簇成一片树荫，让人不舍得打扰，就静静地看着。
“制作子药你学的差不多了，配比基本都是固定的，枪身的图纸我明天给你偷一张出来。”
戴刀拍拍手，叉着腰舒了一口气。
“小师傅教的真好。”秦玄策看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也青空如洗。
这二十来天，戴刀起初进秦家院子还蹑手蹑脚，大气儿不敢出。三五天过去不见秦父秦母人影儿，他也奇怪。秦玄策便告诉他，此半闲堂仅是秦家明面上的古玩斋，既是“暗匠”，生意就难有浮出水面的。这些日子家里人都回了秦家庄，留一人二仆看这聚宝堆，倒是也没见闯空门的，他自己闲着，乐呵倒也无聊。
“小师傅，你这么明白，可知火药源何而起呀？”秦玄策见一时半会儿厨子也做不好饭，便跟戴刀闲扯起来。
“不知道，鞭炮？”
“非也。火药起源于炼丹术。”秦玄策展了折扇给两人扇风，“唐清虚道人首提硫黄伏火之法，避免燃烧爆炸，是为炼丹。但同时也发现，丹方中含有硝石、硫黄和炭化的皂角子、马兜铃，这三者混合极易爆炸，这便有了火药。”
戴刀一脸迷茫。
“人皆说神仙服食之术祸国殃民，多少君王为求长生不理朝政，但火药、枪炮，你说的‘有前途’的门道，也是从这朽木里生出来的。”
戴刀听出他话中有话。他虽嘴上说秦家作赝造假，不是正途，但真见了那偷天换日的手法，也不由瞠目赞叹。
便嘴一撅，“不为大家，只想自己，都是些俗人事。”
“我就是俗。”
“你倒是看得开！”
两人吃过中饭，戴刀说带秦玄策体验自然，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了湖边。
“干吗？”
“摸鱼啊！”
戴刀挽了裤腿袖口探入水中，目光黠黠，秦玄策也学他弯下腰来，手臂却忽地一刺痛。
回头一看，一条黑乎乎，泥巴似的蚂蟥正趴在胳膊上。
秦玄策平时是很沉得住气的。
“啊！！这是什么！！啊！！！！！！”
戴刀被他一吼吓得一哆嗦，看他颤巍巍伸手去拔，一把打掉他的手，“不能拽！越拽越往里钻！”
他抓过秦玄策的胳膊，在蚂蟥附近大力拍着，半天，那吸血怪终于脱落入湖。
秦玄策却是脚都站不稳了。
戴刀看见那条白净的胳膊经过刚才大力拍击，展现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晦涩纹记来。越来越红，最后如血染般殷红刺目。
五种怪异的纹样围绕着中央一个扭曲的符号，像八卦一样。
“这是……”
秦玄策心情平复了些，看戴刀目不转睛盯着他手臂。
“这个啊，秦家的暗记。”
“平时我怎么没见着？”
“你拍拍他才出来。”
“只能我拍？”
“你猜。”
两人一条鱼也没摸着，带着虚惊一场回了秦家。
秦玄策清了清嗓子，刚才的失态让他好生不自在。戴刀却大大咧咧不在乎，一口白牙笑的比腰上佩玉还夺目。
“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
戴刀望着宅院里那棵参天古树，秦玄策两手背着，他猜那人背后手指头正搓着碎涩的碳屑或湖泥。总小大人似的把背挺得溜直，可少年的青葱之气却是云雷纹锦缎跟八角小帽盖不住的。
秦玄策比他大两岁。两年，二十四个月，七百三十天，他用口是心非去追那人的装腔作势。
半闲堂的地基扎进西湖边，洗马的小蚂蚱飘在草叶儿上。风来了，云来了，心想着觅着个避雨的屋檐，眼见它高阁固，眼见它宴宾客，眼见它楼塌了。
手一伸，就是八年。
评论